视死如归般咽下豆泥,她用眼角的余光觎着采薇。
果不其然,采薇看到皇帝吃下毒物,面色显而易见松动下来。
她执起筷子给池锦夹了根部熏黑的时蔬,催促道,“陛下,这是王县令述职特意进宫的药食,您快尝尝。”
一喂一口毒药,真狠啊!
池锦默默吐槽,但这次她没如采薇的愿。
一手扶额,池锦紧闭双眼,纤长眼睫轻颤不止,仿若在受天大的苦楚。
采薇亦被吓得心悸,眼神都飘忽起来,她晓得自己做的是谋逆之事,却不想摊上皇帝猝死眼前的大罪。
“陛下,陛下!”
“这时节骄阳毒辣,朕今日出殿晒得头晕,胃口不佳,都撤了吧。”
池锦懂医,她捏了手腕的穴道,额上逼出薄汗,足以哄过瑞亲王的眼线。
采薇不敢不从,她弓身拾掇起饭盒,忍不住责备,“陛下,您自知身子骨弱,怎么还跑日头底下?”
区区宫女指点起一国之君,可笑至极。
池锦面无表情,一双剔透如冰的眼眸蓦地锁住采薇,“九千岁操劳国事,朕送他一送,承点日晒之苦,难道不应当?”
扑通一声,采薇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顺颊而落,她唇齿哆嗦连连认错,“奴婢不敢!”
当今天昼,九千岁裴宫哲占据八成。
剩下两成皇家与朝臣共分,而瑞亲王虽是皇家子嗣,却也不能独吞一成。
连瑞亲王都不敢明面作对的九千岁,采薇一个小宫女便是蝼蚁一般,海浪淘沙就能死无全尸。
裴宫哲的名头倒是比她这傀儡皇帝的好用多了。
池锦发自肺腑地感慨,颇觉云泥之差。
看着宿主这样,逗得清涟直乐,安慰道,“宿主别愁,等啥时候我也给你来个权臣任务!”
当宦官?
那还是算了。
她嘴角微抽,将目光投向抖成筛糠的采薇,轻嗤一声,任由宫女磕得额头红肿。
龙袍华贵,池锦走路带风。
临睡,元福领着池锦往浴池去,月朗星稀之夜,花树摇曳,四处氤氲着静谧感。
如果没有大乱炖似的药浴就更美好了。
披着浴衣的池锦,赤脚站在偌大的浴池边,温度适中是不假,药材名贵也不假。
可是——
她捞出一株浸泡至腐烂的草根,又拾起一朵大红的艳丽花盘。
“一池的相冲药材,这是巴不得原主死得再早些。”
池锦能在浴池里随意捞捡,还要多亏萧宛锦先前,为掩女扮男装定下的规矩:沐浴无需要伺候,不得打扰。
她挑挑拣拣,把相冲的药材捞出池子,这才安心躺进,温水环绕,稍稍驱散了寒症如附骨之疽般的沁凉。
池锦没散漫多久,她还有不少事要盘算,披起衣服,又把那些捞出的药材扔进了浴池,拍手离开。
浓重夜幕时,月色入园,她后头只缀着两个宫女,一个元福。
好歹是个皇帝,排面却不够。
池锦向清涟咕哝,“这算不算欣然起行?”
方才她一路向寝宫走,听到萧音,故作神往停下脚步,实则侧耳判断到底几人尾随。
清涟抱着薯片,咬得嘎吱嘎吱响,“宿主你很乐观嘛,后面那老太监在瞅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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