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因这顺从的姿态平息了怒意,却又想到那大胆的“谏言”,万俟向远脸色一沉,立时火上一层,指上也越加用力。
“唔——”
并未有太多声音,一声闷哼之后,跪立着的人立刻死咬住下唇,安静下去,一道刺目的鲜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啪嗒……”
嘴角的血珠还未落下,地面便已染了颜色。
灼目的鲜红从垂落的掌心滴落,衍墨只一味地忍耐着,不想动,也不想反抗,尽管已疼到极致……
只要再用一分力,筋脉就断了……
万俟向远面无表情地看向几乎痛到崩溃的人,怒意里慢慢掺杂了别的情绪。
只要再施一分力,这双能握人性命的手就废了。
不打算反抗么……真的只是在为自己考虑?
主人不信任属下。
平静的语句像控诉一般在耳边盘旋,地面上猩红越聚越多,万俟向远困惑起来。
那语气是在怨自己?
将真心所想的一切说出来,仍旧换不回等同信任?
恍然明白了什么,万俟向远的脸色却益发难看……
竟忘了眼前的这个人绝非什么善类,是即便在东阁里也敢私动手脚的人。
在向自己要等同的信任么?还真是……贪心。
辣喉的血腥瞬间呛出,衍墨极快地抬手捂住,却仍有星星点点溅上万俟向远的衣摆。
“咳、咳咳……”
急促的咳声总算激起了少有的怜悯,万俟向远将手一松,停下残忍的折磨。
经脉内逆行的劲力徒收,衍墨难受喘口气,伸手想要抹去那干净衣衫上的血红颜色,却又在伸出手掌的下一刻缩了回去,不因别的……那僵硬的手指上已经沾满鲜血。
原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令万俟向远看得不忍,不知怎的,就伸手握了那只就要瑟缩回去的手掌。
“脏……”
脏……
躁乱的情绪突然有了方向,慢慢转回寒炤阁外,客栈中的那个晚上。
所有的记忆被这一字点燃,猛然就想到那个被绑住双手也想要给自己盖上被子的人,想到那个安静敞开身子默许自己作为的人。
拿所有的,换自己毫无芥蒂的信任么……
“回去洗洗吧。”
一时无法理清心里所想,万俟向远掩了面上情绪,淡淡吩咐道。
“是。”抽了抽被握到隐隐作痛的手掌,却无法收回,衍墨不明地皱眉望过去。
仿佛被什么东西突然刺到,万俟向远徒然放了手。默叹口气,闭上眼听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站起,走出亭子,渐渐没了声音……
园子外面,初冬细石铺砌的小道略显萧条,远不像万俟向远以为的那样,习惯在任何时候挺直肩背的男人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所有的惊惧神色一收而起,目光坚定得令人咋舌。
也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亭里的人突然想明了了什么,不自觉地对着亭外一塘碧水笑出声去。
被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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