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与玫瑰》
文/静蹊
1.忍冬。
陈絮又失眠了。
语文课本上的文言文默声背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数过了几千只羊,依旧毫无睡意。她的神经好像变得异常敏锐,脑海中充斥各种声音,楼下电动车的防盗铃声、风声、落叶声、甚至是窗外薄雾笼罩大地的声音。
六点整,丁静宜起床了,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洗漱声。
邻居戴香阿姨敲门进来,刻意压低了声音,繁繁絮絮的讲述着她的母亲曾经看过的那个老神医治愈过多少疑难杂症。
她说,“谢老先生年纪大了,一个周在中修堂坐诊这一天,只是比较远,在南郊。”
她又对丁静宜说,“为了小絮,你一定要有信心。”
丁静宜病了很久了,两周一次的化疗,已经做了十二次。
陈絮今年读高三,升学压力大,她一直没有透露过任何口风。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苍白衰弱早被敏感早熟的陈絮看在眼里。
丁静宜穿好外套,坐在门口换鞋凳上穿鞋。她微微佝偻着背,本清瘦的身躯被病魔折磨的过于单薄了,蓝色/医用口罩外露出的眼睛憔悴而落寞。
陈絮洗涮完毕穿戴整齐,出来说:“妈,我今天周末没有课,跟你一块去。”
丁静宜一怔,抬手抚了下额前已经退却了乌黑和光泽的凌乱发丝。
戴香迟疑着叫了句,“小絮……”
陈絮又说了一遍,“妈,戴阿姨,我跟你们一起去。”
中修堂在江城南郊,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一栋三层的旧式庭院。
围墙很高,繁茂的绿色藤蔓植物掩映着斑驳陆离的墙面。
一楼是药铺,厅内三面墙都是通顶的樟木木柜,小格子抽屉上镶嵌了铜环,柜台上整齐排列着青瓷大肚罐,标签纸是古朴的小楷。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柜台里用铜秤抓药,再用褐色的牛皮纸包起来,讲话轻声细语的。
很安静。
却并不冷清,病人甚至有点多,大概是隔三差五造访的熟客。
城市病人越来越多,中医治未病之病的理念也逐渐被认同。
更多的人是为了养身健体。
戴香去诊台处说明来意。
她走回来,“静宜,谢老先生在二楼,我们上去吧。”
丁静宜点点头,对身边的陈絮说,“小絮,你在楼下等我。”
陈絮拖长声音叫她,“妈——”
丁静宜很坚持,“听话,小絮。”
诊程十分漫长。
谢世清是中医药大学的教授,退休之后直接返聘,在江城小有名气。他的名声确实名副其实,靠的是口口相传而来。
他坐诊的时候从不故弄玄虚,总是思路清晰,用药精准。
望闻问切之后,他又认真看了丁静宜带过来的病历。
初秋时节,天渐渐凉了。
院子内有几盆铜钱草,依旧是生机盎然的样子。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中药材草本植物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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